苏禾吃了药,到夜里热退了大半,不再头重脚轻了。
她上床歇息时,看见两个影子在窗台前晃来晃去,于是命守着的两人回屋睡觉。
他们却在门外恭恭敬敬回:“苏禾姑娘,您睡吧,我们得掌印的令,要守到午夜方能回去歇息,”声儿打抖,显然夜风寒凉把他们冻成这样。
苏禾心道过犹不及,她又驱赶了二人几回,后头简直有点生气了,他们才回去。
到了后半夜,守夜的奴婢已在屏风后的矮榻上睡着,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苏禾却在黑暗中大睁着眼,她知道今晚沈阔会把秀吉的尸体移出去。
尸体出了浣衣局,沈阔便有一百种法子把事儿掩过去,可若没当心叫人发觉,那便都完了。
皇宫是这世上最重规矩也最不重规矩的地方,明面上的规矩,甭说奴才,便皇帝也要守,不然大臣们弹劾,死谏,史书上便会留下他昏庸的一笔。宫里也是一样,杀人偿命,翻到明面上来,她就必须得死,谁也救不了她,可要暗中遮盖过去,这事儿便轻飘飘的,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究竟如何,全看今晚了。
然而,直等了一夜也没等着,天边泛起蟹壳青时,苏禾终于耐不住坐起身,从熏笼上拿了厚绒外披披着,往外走。
她踮起脚尖来走,生怕惊醒矮榻上的人,好容易到了门口,撩起厚厚的毡帘,凌晨的寒风凛冽如刀,吹得她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