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一星期,甘海卿那里竟送过一封信来给素君,大旨说是公同荐举的那冯子澄,已经芮大人赏收,派为二等书记,薪水每月十二元,令即速赴署中任事云云。素君接到此信,兀自替冯子澄欢喜。
连日也实是被冯子澄缠扰得够了,没早没晚,穿梭价似的来打探消息。这一天刚又是冯子澄来打探消息的时候,素君伸手便将压在砚台底下一封信函拿出来,交给子澄。子澄接在手中,见这事业已成功,不由大喜,便向素君问道:“这书记名目,同文案究竟是一是二?”
素君笑道:“名目上虽然有点分别,确都算是朋友席面,也不见得便分出什么等级。而且我替子翁打算,万一当了文案,少不得还要费点心机,一件事到手,都要从心坎上经营结构,闹出些笑话来,还要被人指摘。倒不如这书记员容易塞责,只需上头将稿子发下来,一一誊写清楚,便算尽了自家职务,是再快活不过的一件差使。”
子澄听素君说话,只管点头。一会儿又将那信函沉吟了一遍,猛向素君问道:“这书记共有几等?芮大人为何不派我一等,单单派我二等呢?”素君道:“衙署里的书记,大约共有三等……”子澄更不待素君说完,忽地捧着肚腹大笑起来,(不谓一个书记,还有如许妙文,冯子澄真是绝倒。)说:“原来这书记官还分着三等。不瞒素翁说,我起初只当只有二等,我见着那个一等书记官,少不得有些惭愧。谁知竟还有个三等书记官,屈居我下。我一面谄媚那个一等书记官,任他践踏着我;我一面也就践踏那个三等书记官,要他谄媚着我。这一来,还算是个扯直。”素君叹道:“咳!同一替东家办事,又分什么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