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门前吧嗒着旱烟的老头或做着针线活的老妇人,穿着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衣服,衣服上沾满了洗不去的油污或懒得洗的泥土,在身后破落而寒碜的旧屋映衬下,显得格外地邋遢而又凄凉。
他们看着开进村里的车子,只是麻木地抬起头看了两眼,并没什么反应。大概,他们知道自己行将就木的命运里,不会有激起波澜的人来。那些曾经属于这里,而后来离开的人,在离开以后,就再也不属于这里,就算还会回来,也只是路过。
李子豪兄弟是在城里出生的,爷爷辈住这里,每逢过年,父母都会带他们回来看望爷爷奶奶,或走一下亲戚。后来,就算爷爷奶奶故去,父母也会每年找时间带他们回来,给爷爷奶奶的坟上锄一下草,放几挂鞭炮。
直到父母出事以后,两个从此寄人篱下的孩子,也或是后来那许许多多的后辈,对挂坟或者某些农村的习俗,都显得随便或淡然了,他们就再也很少回来过。
父母的坟在一处山脚的地边,当年有一条通往那里的路,经过这些年荆棘丛林的野蛮生长而无人理会,连道路都找不着了。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反过来,这世上本来有很多的路,在没人走以后,慢慢地也就没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