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以后的几天,我动身从法国回来时,在加来,这个犯人上了我乘坐的那只邮船,和我同船回国。”
“他什么时候上的船?”
“半夜稍过一点。”
“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那不寻常的时刻上船来的,只有他一个乘客吗?”
“碰巧只有他一个人。”
“不要管是不是‘碰巧’,洛瑞先生。在那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是上船的唯一乘客吗?”
“是的。”
“洛瑞先生,当时你是单身一人呢,还是有别的同伴?”
“有两位同伴,一位先生和一位小姐。他们现在都在这儿。”
“他们现在都在这儿。你当时跟这个犯人交谈过吗?”
“可以说没有。那天正遇上暴风雨,航行艰难,船颠簸得很厉害,我从启程到登岸,差不多一直躺在沙发上。”
“传马奈特小姐。”
刚才引起大家注目的那位小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的父亲也和她一起站了起来,她的手挽着他的胳臂。
“马奈特小姐,认一认这个犯人。”
面对着这样的同情,这样动人的青春和美貌,被告此时的心情,比面对所有看热闹的人群要难受多了。他像是站在自己的坟墓边缘,和她遥遥相对,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霎时间,也无法使他保持镇定。他急忙伸出右手,把面前的药草摆弄成想象中花园内花坛的模样,他极力控制和稳定住自己的呼吸,使得双唇不住地颤抖,唇上的血液都涌向了心头。大绿头苍蝇的嗡嗡声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