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太太只微微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说:
“你已经爱上他了是不是?那可不好。”
“不好?为什么不好?”欧也妮说,“你喜欢他,拿侬喜欢他。干吗我不能喜欢他?喂,妈妈,咱们摆起桌子来预备他吃早饭吧。”
她丢下活计,母亲也跟着丢下,嘴里却说:
“你疯了!”
但她自己也跟着发疯,仿佛证明女儿并没有错。
欧也妮叫唤拿侬。
“又是什么事呀,小姐?”
“拿侬,乳酪到中午可以弄好了吧?”
“啊!中午吗?行,行,”老妈子回答。
“还有,他的咖啡要特别浓,我听见台·格拉桑说,巴黎人都喝挺浓的咖啡。你得多放一些。”
“哪儿来这么些咖啡?”
“去买呀。”
“给先生碰到了怎么办?”
“不会,他在草原上呢。”
“那么让我快点儿去吧。不过番查老板给我白烛的时候,已经问咱们家里是不是三王来朝了。这样的花钱,满城都要知道喽。”
“你父亲知道了,”葛朗台太太说,“说不定要打我们呢。”
“打就打吧,咱们跪在地下挨打就是。”
葛朗台太太一言不答,只抬起眼睛望了望天。拿侬戴上头巾,出去了。欧也妮铺上白桌布,又到顶楼上把她好玩地吊在绳上的葡萄摘下几串。她在走廊里蹑手蹑脚的,唯恐惊醒了堂兄弟,又禁不住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一听他均匀的呼吸,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