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他们才走到皮森林的学校门口,学校地势低,水一个劲地往门里灌。皮乐山把手上的雨伞扔掉说,“老天爷保佑皮森林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里。”皮乐山冲上皮森林的教室,皮森林不在。他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喊过去,没有找到皮森林。张和说,“他给你打过电话十有八九是离开教室了,会不会在宿舍收拾东西呢?”他们又往宿舍去,宿舍的地势要比教室这边低,有一段路水都漫到他们腰上了。皮乐山脚上突一阵刺痛,什么东西在他脚底划了一道,连同鞋子都划破了。他顾不上查看伤情,和张和搀扶着继续往宿舍的方向前进。在教学楼通往宿舍楼之间有一排停车棚,也许是父子心灵感应吧,皮乐山拐进停车棚,用手电四处探照,试探着叫了几声“皮森林,皮森林”,终于,在一堆被水流推得东倒西歪的车子当中听到一个惊喜回应的声音,“爸,爸,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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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小了些,四处涨起的水逐渐消退。皮乐山被划破的脚却发炎了,整只脚板像泡在热水里又涨又热。医院里人满为患,他只能坐在医院的走廊上输液。墙上的电视一直在播报灾情,救灾情况,死亡人数在不断上涨。在乱哄哄的情境中,皮乐山脑子里一次次回放广告牌砸人的情形,后怕让他手心出汗,就差一点点,要不是张和推他一把,也许他也被砸到了,像那个脑袋被砸出坑的人。那个死去的人一句话没留下就走了,他带走了多少秘密呢?他的大学同学高智不也是以这种形式走的吗?想到这皮乐山在医院呆不住了,吊完药水马上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