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圣彼埃尔教堂大钟敲响了 11 点半。
佐奇瑞马上转向这仍能敲响的古钟。钟面似乎一动不动望着他。计时的数字闪闪发亮,仿佛在火中刻上的一样。指针的尖端放射出电火花。
弥撒结束了。通常是正午才“奉告祈祷”,牧师们则要等钟敲过 12 点,才能离开祭坛。再过一会儿,祈祷就会呈现到圣母那儿去。
突然,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佐奇瑞失声叫了出来。
时针在临近门点的刹那,停滞不动了。12 点钟没有敲响。
吉朗特慌忙去扶住父亲。他直挺挺倒了下去,人们把他抬出教堂。
“这打击足以致他死命!”吉朗特抽泣道。
被抬回家后,佐奇瑞躺在床上,万念俱灰。如今生命仅残存在他的躯壳上了,宛如一盏刚刚熄灭的灯,周围还残索着几缕青烟。
当他恢复知觉时,沃伯特和吉朗特正俯视着他。在那最后的关头,未来在他眼中栩栩如生。他看见女儿孤苦伶丁,没有一个保护的人。
“我的儿子,”他对沃伯特说,“我把女儿托付给你。”他把手伸给他俩。这样,在老人的病榻前两人结为夫妻。
但转眼之间,老人又怒气冲冲地直立起来。那怪老头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我不想死!我的记录本——我的账本!”
说着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向一本账簿。那上面记满了顾客的姓名和商品。他抓着那账本,飞快地翻着页,瘦弱的手指落到其中的一条记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