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观以上所述朱子研究五经之态度与方法,可知其受欧、苏二子影响者甚多,而更发展二子之说,在甄别古书真伪方面,可谓启一新纪元。近顷从事考证学者多言宋学之弊,平心而论,宋学末流固无论矣,纵老手如朱子,其字句训诂,亦不免粗忽之识,然苟批评者不因辞而忘质,则朱子之学,不但非凡庸考证家所可望其项背,更可谓为开考证之端倪。如清初顾炎武、阎若璩辈,其考证之学也无非出自朱子而更发展起来的。
欲窥宋学之全豹,有必须注意之一点,厥为自孙复以至欧阳子,自欧阳以至刘攽更而至司马光、朱子其间,立足于《春秋》与历史之学,盛行名分、正闰之论,其有裨于振作道义者实在不少。
朱子治经,已如上述,吾人论及朱子更有不可忽略者厥为其第二类《四书》注释诸书。当朱子四十三时,曾集洛学九家之说著《论语精义》二十卷,《孟子精义》十四卷;四十八岁时,再撮精义之要为《论语集注》十卷,《孟子集注》七卷,还作《四书或问》三十九卷,以明取舍之理由;其后犹屡有改订,又预备作《大学》与《中庸》详解,整理之为《大学章句》《中庸章句》,这是他六十岁时的工作,直到临死,还不断地改订,其注释《四书》之苦心,由此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