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民众的分裂更严重。1766年12月亲历争论的杜潘(Dupan)观察到,“巴黎人有支持卢梭的,有反对的,像是大规模的战争”;拉里奥(Laliaud)批评达朗贝尔招惹事端,“想到他在其中的角色,及其写给休谟的信,就可以判断这个人”;卢梭曾给杜宾(Dupin)的孩子当过家庭教师,此时,这一往事成了外界羞辱他家人的借口。[81]
伏尔泰是复杂的角色,他的作品一贯冷静,饱含讽刺,但狡黠的笑容之后是迷惑的心。18世纪初,因与贵族的仇怨,他赴英避难,对那里的自由与宽容有好印象;1756年七年战争之初,英法对抗,他向军队捐钱造军舰抗击英军;而1759年获悉英军攻占法国殖民地魁北克后,他在费尔奈庄园演戏庆祝。1748年,他的《论戏剧》(Dissertation sur la tragédie)对莎士比亚不敬,“《哈姆雷特》是粗糙野蛮的作品,法国和意大利最普通的人都不会认同”,“《尤利乌斯·恺撒》是幼稚的风格”。约翰逊博士得知后予以回击,1768年沃波尔批评伏尔泰对英国戏剧的恶意,“费尔奈的‘大主教’不能这么粗鲁”[82]。伏尔泰维护法国古典主义风格,又服膺英国现代精神,他乐于看到卢梭难堪,不失时机地落井下石,“我觉得这一切对于文学是不幸的,要去除坏掉的部分(指卢梭,译者注)”[83]。但面对外国报纸对同胞随意取笑,他又难以接受。在青年文人面前,他是古典主义者,不喜欢标新立异,对于新哲学的潮流却无可奈何。1766年之后,伏尔泰为卢梭的支持者指责,因其散布谣言,他也数落英国人的不友好,偶尔哀叹人心不古,“现在的文人品性低劣,没有理智,难道他们不知道最重要的写作原则是主题与风格的统一?”[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