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干吗收下来呢?”
“一个人不能每样事都逞着自己的心思去做。每隔一些时候,我们不能不敷衍一下舆论。从前,那些青年尽管叫叫嚷嚷,谁也不理会的。此刻他们找到了一个方法,挑拨一般国家主义派的报纸来攻击我们,把我们叫作卖国贼,劣等法国人,倘使我们不幸而没对他们的少壮派表示钦佩的话。哼!少壮派!就谈少壮派罢!要不要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我真是够受了!群众也是够受了。他们用那种挽歌来叫你头痛!脉管里没有一滴血,对你老唱着弥撒祭,描写爱情的两重唱简直像追思祈祷……倘若我糊里糊涂拿人家硬要我接受的剧本上演,要不把我的戏院亏完才怪!我把作品接受下来就完了,人家不能要求我——唉,谈咱们的正经罢。你呀,你的大作是准会叫座的。”
接着又是一大篇恭维。
克利斯朵夫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的话,气冲冲的说:“我绝不上当。如今我老了,‘成功’了,你们便利用我来压倒青年人。我年轻的时候,你们也曾用同样的手段压倒我。要不先上演那个青年的剧本,我就把我的撤回。”
经理举起胳膊向着天,回答说:“你难道不明白,倘使我们听了你的话,人家岂不以为我们被报纸的攻击屈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