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了好大气力,从多少鲜血淋漓的尸首下面爬出来,一步一步,挨到附近一条小溪旁边,一株大橘树底下:又惊又骇,又累又饿,不由得倒下去了。我疲倦已极,一忽儿就睡着;那与其说是休息,不如说是晕厥。正当我困惫昏迷,半死半活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件东西压在我身上乱动。睁开眼来,只见一个气色很好的白种人,叹着气,含含糊糊说出儿个意大利字:多倒楣啊,一个人没有了……
第十二章 老婆子遭难的下文
“我听到本国的语言惊喜交集,那句话也同样使我诧异。我回答他说,比他抱怨的更倒楣的事儿,多得很呢。我三言两语,说出我才经历的悲惨事儿,但我精神又不济了。他抱我到邻近一所屋子里,放在床上,给我吃东西,殷勤服侍,好言相慰,恭维我说,他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美人儿,他对自己那个无可补救的损失,也从来没有这样懊恼过。他道"我生在拿波里;地方上每年要阉割两三千儿童:有的割死了,有的嗓子变得比女人的还好听,又有的大起来治理国家大事。我的手术非常成功,在巴莱斯德利那公主府上当教堂乐师。’我叫起来:‘那是我的母亲啊!’——‘你的母亲!’他哭着嚷道。‘怎么!你就是我带领到六岁的小公主吗?你现在的才貌,那时已经看得出了,——‘是我呀;我母亲就在离开这儿四百步的地方,被人剁了几块,压在一大堆死尸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