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使母亲觉察他对于自己的不幸已承认了一半。又是好奇,又是怜悯,她去探望媳妇。结果可大不满意。皮尔卫夫人责备媳妇没有在门口迎接,没有热烈欢迎的表示;对待一个今后将维持他们生活的母亲,这岂是应有的态度?爱德华为妻辩护,说两年以来从未亲近过,她自然不能一下子抱着舅姑的颈项做出那种可笑的样子。这一次,洛茜娜重复感到她已非列名于当代名姝之列的少女,而变成了一个孤独可怜的妇人,幽闭在乡间,受着舅姑的白眼,丈夫对她也几乎常是不闻不问。
现在爱德华·皮尔卫希望住到伦敦去了。《班兰》一书的成功使他成了时髦作家。他爱应酬,爱交际,怀有政治上的野心。他必得在伦敦漂亮的市区内赁一所宅子。有一位名叫纳许的人,当时专替达官贵人经手租屋的事务,他的主雇至少也是什么王家侍从之类,等闲的人是不在他眼里的,但他因为震于爱德华的文名,居然也肯替他在赫福脱街赁下一所阔气的公馆。皮尔卫把房子修葺一新,特别费了许多心思装成一座邦贝式的餐厅,大受时人称赏。
从此,他们过着豪华的生活。洛茜娜的一个多年的女友,在拜访过他们之后写道:“他们待客极其殷勤;陈设的富丽,起居的阔绰,尤其令人神迷目眩。在那里我亦遇见不少才人雅士,都很可爱,但在大体上我不爱那种气派,他们的生活中寻不出一丝一毫的家庭气息。皮尔卫先生老在书室中用早餐,我和洛茜娜则在内客厅里,而且午膳时,除非他自己请客,亦难得在家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