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公子只得别了县尊,仍到按院衙门前打听。若论水小姐在按院堂上有此一番举动,衙役皆知,就该访出,只因按台怕出丑,吩咐不得张扬,故过公子打听不出。闷闷的过了二十余日,忽见按院大人来请,只道有好意,慌忙去见他。不期到了后堂,相见过,冯按院就先开口道:“本院为世兄,因初到不知就里,几乎惹出一场大祸来。”过公子道:“以按台之重,成就治下一女子婚姻,纵有些差池,恐也无甚大祸。为何老恩台大人,出尔反尔?”冯按院道:“本院也只认这水小姐是治下一女子,故行牌弹压她,使她俯首听命,不敢强辞。谁知这水小姐为人甚是厉害,竟是个大才大智之人。牌到时略不动声色;但满口应承,却悄悄自做了一道本,暗暗差一个家奴,进京去击登闻鼓参劾本院,你道厉害不厉害!”
过公子听了,吃惊道:“她一个少年女子,难道这等大胆!
只怕还是谎说,以求苟免。且请问老恩台大人,何以得知?”
冯按院道:“她参劾本院,还不为大胆,她偏又有胆气,亲自送奏本来与本院看。”过公子道:“老恩台大人就该扯碎她的奏章,惩治她个尽情,她自然不敢了。”冯按院道:“她妙在将正本先遣人进京三日,然后来见本院。本院欲要重治她,她的正本已去了,倘明日本准时,朝廷要人,却将奈何?不独本院不便处治她,她却手持一把利刃,欲自刺,将以死来挟制本院。”过公子道:“就是她的本上了,老恩台大人辩一本,未必就辩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