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克利斯朵夫回答的时候把头低了下去。
“总而言之他是走了。”
“他临走跟你说些什么?”
“啊!”丽丽·莱哈脱说,“真是不运气。我刚巧上科仑去了两天:回来的时候……太晚了!……”他打断了话头对老妈子这么说,因为他把柠檬拿来太晚了,来不及放在他的茶里。
于是,他拿出真正的德国女子动不动把家庭琐事扯上大题目的脾气,文绉绉的补充了两句:
第二部 陷落3
“太晚了,人生遭遇,大多如此……”
(可不知道他说的是柠檬还是那打断的故事。)
随后他又接着说:“我回来发现他留给我一个字条,谢谢我帮忙他的地方。他说回巴黎去,可没留下地址。”
“从此他再没写信给你吗?”
“没有。”
克利斯朵夫又看到那张凄凉的脸在黑夜中不见了;那双眼睛刚才只出现了一刹那,就像最后一次隔着车窗望着他的情形。
法兰西这个谜重新在他心头浮起,更需要解决了。克利斯朵夫老是向莱哈脱太太问长问短,因为他自命为熟悉那个国家,他从来没到过法国,可是仍旧能告诉他许多事情,莱哈脱是很爱国的,虽然对法国并不比太太认识得更清楚,心里却充满着成见,看到丽丽对法国表示过分热心的时候,不免插几句保留的话;而他反更坚持他的主张,莫名其妙的克利斯朵夫又很有把握的替他打边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