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洁说:“宣传性的节目能有什么坏家伙!”
“没有坏家伙的节目可就一般化了。”
“一般化就一般化呗,它就是没有,我有啥办法?”
韩富裕就说:“编节目的人没水平,没有坏家伙怎么能热闹?”
支部书记刘曰庆给他说情:“演不上坏家伙就让他干点服务性的工作吧,管个汽灯烧个水啦,敲个锣鼓跑个腿啦,还就得有这么个人。”
刘玉洁就同意了。
刘曰庆对从县上学来的节目特别重视,成立宣传队的时候亲自作动员,说:“节目里演的,就是上级提倡的,得好好领会精神,不能一般演演就算完,那个节目说谁糊涂?”
“说妈妈娘你好糊涂。”
“嗯,上了年纪是容易犯糊涂不假,具体怎么个精神来着?”
刘玉洁把词儿给他念一遍,他就说:“原来是反对包办婚姻的,以后谁再搞包办,就上她家门口唱去,县上学来的节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农村排节目的意义不在于将来演得怎么样,而在于排的本身,在于排节目时的那种气氛。经常有这种情况,你这里节目刚开始排,庄上几乎所有的人就都知道是怎么个精神了。有时候演员在台上慌了神儿,台下某个小学生说不定还给你提词儿呢!大人们就安慰上你两句:“别慌,忘了词儿不要紧,咱又不是专门儿干这个的。”冬天的傍晚里,锣鼓那么一响,家家户户就会发生点小骚动。韩富裕服务工作干得特别积极,你这里刚端起饭碗,他那里锣鼓敲上了,敲得你心里麻麻痒痒的,根本吃不下饭,胡乱扒几口就往街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