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有道:“这件事,井老板还没有通知我。”那胡子昂着头,打了一个哈哈,笑道:“你放心,我们决不能收你两份儿戏价。今天若是井老板给了钱,我们又来收你的,这就不够朋友。我们口说无凭。事后请你去问井老板,若是问出我们收了两边的钱,我们情愿受罚。”何乐有道:“既是井老板不肯出这一笔钱,那也不要紧,以后归我算就是了。”那胡子道:“你错了,我不说是以后的话,我是说今天的戏价,你得拿出来。
何先生是我们老主顾,一说就明白的,还用得着我们多说吗?”说时,又伸手拍何乐有的肩膀。这一下子,真让何乐有为难了。若一定说是等井兰芬出钱,他们已经说得斩钉截铁,是干干净净不承认这笔账的了;若说马上就归自己出,恰是身上不曾带得一个钱,腰里是软的,怎样充得过这个好汉。在他这样一踌躇,那几个来收戏价的,就知道他是没有钱。
胡子将脸一板道:“何先生,你是知道的,听戏可不能记账。这不像别的买卖,赊出去一份,没有什么关系。你若是不占这个座位,我们马上就可以卖钱。”何乐有听他这种话,分明是疑心自己听白戏惯了,永不花钱的。要揭去他们这疑虑就非马上掏出钱来不可。掏不出来,就未免成了僵局。想了一想,便站起身来道:“你们这话说得有理,我不能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