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终于有一天，她对那只大鸟刮目相看了。因为那只大鸟终于当上了太子并且最终当上了国王。他的一直萎缩着的势也随之像是铸进了蓬勃的王气，变得自信挺拔起来。而且在那样的时刻，子亟还会绷起一脸瘦肉得意地告诉她——啊姝姬啊姝姬，你知道吗？孤的势乃天下大势啊，普天之下势在孤手啊！那一夜她闭上眼睛也能看见她的过去、她的故国、她的破落的村庄。啊，别小看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男人，这只压在自己身上的丑陋的大鸟，他原来竟然拥有天下啊。自己本来只是一个山野村姑，而夫君竟然是一个天下的拥有者，这是一桩多么令人、尤其是令那些受尽磨难的女人自豪的事情啊。男人拥有天下，而她拥有男人，天下大势尽在她的吞吐之中啊。
§七
昏黄的阳光凉凉地照在漫流河畔。
子鲁仰起头来，怔怔地看了一眼远去的雁阵，恶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坚硬的唾沫，然后搂紧破旧的棉衫，悻悻地走到一支汊口边的石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