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部位。”我一挥手说,“只要你舍得拔。”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是一点羞耻之心也没有的。反正我是在替安小男央求李牧光,出卖的也不是我的自尊心。而安小男的头却一再地低下去,几乎低到了地毯的羊毛里去。他的手还在用力地抠着皮沙发的边角,发出轻微的啵啵响声。他的这副样子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儿残忍,但又不得不时时扼杀着自己那令人反胃的同情心。
说到底,我是为了他安小男好。
终于,李牧光逗够了闷子,瞥了安小男一眼:“别光人家说呀,你的态度呢?”安小男歪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他站起来,为李牧光把茶杯斟满,又从写字台上拿过一只“高希棒”牌南美雪茄,连同水晶烟灰缸一起放到了李牧光的手边。这是安小男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一遭,学会的唯一的“礼数”。做完这些,他对李牧光近乎羞惭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