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草原上骑马一样,享受的,是骑在马上的感觉,谁又会在乎马在哪里停下呢?
我的所有快乐,似乎都是从骑马开始的。到现在,我还是常常想起姐夫抱着我骑马的感觉,想和姐夫一起骑着马儿奔跑的感觉。
在我十四岁之前,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被姐夫抱着在马背上颠儿颠儿的那种过程。但是想要姐夫出去,非得姐姐叫他,如果姐姐不开口,姐夫从来不会主动带我出去。即使出去了,也一样——无论我们跑多远,姐夫都会把我送回姐姐身边。
十四岁以后,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姐夫一起去骑马,不过不再被姐夫抱着,而是一人骑一匹,齐驾并缰、腾云驾雾般地让马儿奔跑。还是那样,想要姐夫出去,非得姐姐叫他,如果姐姐不开口,他更不会主动和我一起出去。同样,即使出去了,我们跑多远,最后我跟在姐夫身后,还是要回到姐姐身边。
这就是怪圈:我的快乐是有前提的,那个人必须是我的姐夫。一旦他不和我姐姐在一起,他就不快乐。他不快乐,我也就没有快乐。看上去每天都在幸福着;看上去,幸福触手可及,但我心里很清楚,我的快乐是在构建巴比伦塔,不会有真正得到幸福的那一天。
我上大学后,他们也更忙了,连周末节假日,我们全家都没有时间一起出去。骑马的时间少了,能见到姐夫的时间也少了。课余的时候,我和同学们一起去逛市场,很快就迷恋上了市场上形形色色的藏饰。我和央金拉姆毕业于同一所旅游学校,有一些藏文化底子,毕业后干脆自己开了个藏饰小店。我最开始并没有想着要把生意做成现在这个规模。我只想着,不离开拉萨,离姐夫就会近点儿。想见他了,找个借口,几十分钟就能跑到他办公室去。如果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真去当导游,进了什么单位,那就太不自由了。开个自己的小店,有一个自己能完全做主的小天地,很轻松地玩着,又能很轻松地赚钱,多好。可两年后,姐姐跟姐夫回成都了,我要见他们一面,一下子变得好难。于是,我把生意做大,尽一切努力去做。那时候,还没有进藏的铁路,藏饰在内地的价格很高,生意做起来容易,利润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