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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义务的本质是一种与理性的要求很不相同的东西。这是迄今我们力图提出的全部观点。当人们面对的是较不发达的社团和较为初级的意识阶段时,我们相信,我们的描述会愈加符合真实情况。假如我们只局限于正常良知,如今天在一般正人君子身上所看到的那种,那这一描述就仅仅是一个轮廓。但是,正因为我们在此种情形中所讨论的是一种交织在一起的情感、观念和倾向的奇特结合,所以,只要我们手里握有某种抓住了要点的概略(轮廓),我们就应避免虚假的分析和专断的综合。此种概略正是我们力图寻觅的。如果把义务视为对意志的压迫(如习惯一样),那么,每一义务后面都拖有一大堆其他的义务,并因其具有的压力而利用着整体的分量;这里,你从一个简单、基本的道德良知上所看到的乃是整体义务。那就是本质性的东西,那就是可归结为义务的东西,即使在达到最复杂的那些情形中也是如此。
这表明,处于基本状态的义务在何时以及在何种意义上采取“绝对命令”的形式。我们看到,要在日常生活中发现此种命令,乃是非常困难的。军事命令是这样一种命令:既不要求理由也不要求回答,它事实上是说:“因为你必须所以你必须。”但是,尽管你并未对士兵给出任何理由,他也会想象出一种理由。如果我们需要一种纯粹绝对命令的例子,我们只须构造出一个先验的事例,或至少对经验作某种专断的抽绎。让我们想象一只蚂蚁,这只蚂蚁为一缕反思之光所激发并因此断定它不懈地为别的蚂蚁工作是一种错误。它偷懒的时间的确只延续了很短的时间,正如理智之光的出现那么短暂。在这短暂的懈怠之后,当重新恢复作用的本能将以十足的力量要把这只蚂蚁拖回到它的工作时,那就要沉没到本质之中的理智把这话作为它的告别辞:“因为你必须所以你必须。”这个“因为你必须所以你必须”,只是对为这只蚂蚁所知觉到的拖动(这种拖动是这只蚂蚁体验到的)的瞬时感受;那是这样一种拖拉,当其把这只蚂蚁拖回来工作后,绳索短暂的松弛后重又把它往回拉。同样的命令也会在梦游者的耳中响起,这梦游者马上就会醒来,或者实际上也开始从他的梦中醒来;如果他立即陷回某种催眠状态,那么,绝对命令就会代表反思以言辞表达出来,这种反思刚刚出现就立即消失了,即不可避免地沉落了。一言以蔽之,绝对意义上的命令乃是本能的或梦游的,在正常状态下这是由规范所致;而假如反思出现的时间刚好够它成形但还不足以让它去寻找理由,则它就是被描述为这样。那么,这一点难道还不明显吗:在有理性的存在者那里,随着理性行动朝着本能变化,命令也倾向于变为绝对的?但是,一种最初始于理智但随后即走向模仿本能的行为,正是那种我们在人身上称为习惯的东西。而最有力的习惯,即其力量是由所有基本社会习惯的合力构成的习惯,正是那种能最好模仿本能的习惯。下面一点不应使人感到意外:在瞬间之内(该瞬间能把仅被体验为一种生命力的义务与为各种理由所完全认识和证明了的义务分离出来),义务确应采取绝对命令的形式:“因为你必须所以你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