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先生,为什么那些人……”傅黎羽说到一半,却感到喉间哽咽。她只觉得心里被石子堵着了一样,压抑的、愤懑的、无可奈何的。
“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一课。华国只弱在兵力上吗?不是的,它更弱在人性和思想上。人的身体病了尚能医治,人的心理与思想病了,才是真的药石罔效。‘人必自悔然后人悔之,家必自毁然后人毁之,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如果华人自己都不能站起来,我们又何谈真正的独立呢?”
说到这,陈柏升自嘲一笑,“还记得你初来找我时,我坚决而冷漠的态度吗?那是因为,你这样满腔热忱的青年人,最是意气用事,以为靠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就可以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结果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最后……”
陈柏升突然表情一肃,“你记住,我要让你学会的第一个字:忍。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你不仅要忍受洋人的嘲讽,更要忍受你一心想要帮扶的国人,他们也许并不会对你心怀感激,并不会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你现在知道今天我为什么阻止你去帮那个被安国巡捕殴打的车夫吗?”
傅黎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知道,因为那个车夫早已‘奴性’深植,他并不将洋人巡捕的殴打视为屈辱,反倒打心底里认为就是他自己做错了,应该向‘贵人’请求宽恕。甚至是将洋人的殴打视为他赎罪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