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落地地上摔碎的时候,堂内才寂静下来。
“妾不是故意的,那茶盏太烫了,妹妹做得不好的地方是会改的。”
在张生眼里是她端着主母的架子为难妾室才不肯接茶的。她来不及反驳,我就蹲下身去捡起杯盏的碎片,手指划伤后满地是血,我捧着瓷片开始不住地颤抖。
张生怜惜地捧起我的手,头也不回地把我带下去上药,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哽咽地说:“她什么都有,我却只有你了。”一个为了爱情而背井离乡的人是那般地柔弱,谁能不心生怜意呢。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倒彼此相安无事。
直到我怀孕了,我脸红着告诉张生这件事的时候,他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惋惜,我以为我看错了。
听说张生又要升官了,我还来不及做好贺礼恭喜他,在喝完一碗安胎药后痛得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夫人那张得意的脸。
在我晕过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孩子将会没了。
也好,反正这是个庶出的孩子,我安慰张生说:“孩子还会有的。”这句本该由他说出的话被我这样一抢,他便词穷得无话可说了。
室内一片沉寂,他给我紧了紧背角,嘱咐我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
我终于淌出泪来,湿了鬓发,湿了枕巾。
我敛下伤心,如此宽宏大度地不与夫人计较,他是会愧疚的,要的便是他的怜惜,就像当初不惜用滚烫的茶水烫伤自己一样。我饮冰一般吞下喉间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