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是怪素盈戳破了包裹丑恶的锦绣表皮。素盈垂下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当然怕。但我更害怕活在一个没有真相的地方。”
借着不太明亮的烛光,丹嫔深深地看着这唯一与众不同的侄女,终于露出一种素盈前所未见的表情,温和柔软中透着浅浅的悲凉:“傻孩子。你当奉香的时候,也很伶俐。回家过得自在,心眼都蒙住了。”
“比真相更重要的是秘密。”她幽幽的话音跟烛光一起飘摇,“让我们神气活现,或者心惊胆战的,不是掌握多少个天下大白的真相,而是攥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有多少秘密被人攥在手里。”
“阿槐的死,会变成秘密?就算找到内情,也会变成皇后的筹码?”素盈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事事变成这样。
丹嫔沉默的时候,脸上恢复了惯常的神气。
“放心。宫正司那边,同郡王的五夫人有交情。再说那些锦茵绣褥,是谁送的都有数,不干你的事。”她冷冷笑道,“想趁火打劫,把我们东平素氏连根拔起,也没那么容易。”
她对珍媛的哀悼飞快地结束了,只提防老对手又将矛头悄悄转过来。
这时映荣苦着脸走进来,也不避讳素盈,向丹嫔禀报:“柔媛求见。奴婢说您今日心情不好谁也不见,可她不肯走,在外面哭起来了。”
丹嫔蹙眉嗔怪:“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不为她妹妹哭两声,跑来我这里哭!”又冷笑,“她巴结皇后的好手段,我自愧不如。纵然是稀客,我也不敢放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