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难以忍受的疼痛已经过去,田文英渐渐领悟到一种别样的痛快。用锋利的刀子捅一捅,知道自己还存在,这也很好。
她送小伙子出村,只嫌那条路太短。溽热斗败了,它追逐落日而去。赵河水的清凉伴着伏牛山风飘了过来。烟雾弥漫着小村子,渐渐织出一张淡灰色的网,牢牢地笼着小村子,重得似乎走不动。
“文英——咳,咳。”婆婆颠颠地追过来,“工钱呢,给人家工钱。”
文英像是要抓住什么,急急地顾盼。有点怕。
“娘,这是换工。他给咱犁地,我给他缝衣裳。这钱还得留着买药。”她早看见小伙子磨得稀烂的衬衣领。
发动机的声音消逝了。只有老槐树带着血红色的尖哨声像幽灵一样在夜空里回荡。
“文英,咳,咳,是病了吧?咋会手心冰凉。”
“娘,我好着哪。咱们走。”
农家的日子悠长而平淡,稠似树叶,而又寥若晨星,便在不知不觉中,青绿的玉米已蹿有半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