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于遥远的未来。
第37章 后志——关于《红婴仔》的几则遐想
1
让我回想十年前那个燠热且沉闷的下午吧。
我受邀至由一群妈妈们组成的读书会发表演讲,依主持人指示,我应该“传授写作秘法”。由于这题目听来像“传授起士蛋糕烘焙秘法”或“传授驭夫秘术”般令当时的我毛骨悚然,以至于方寸大乱,信口胡诌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道理。我除了记得那午后酷热像上辈子仇人勒我颈子之外,还记得在台上台下纷然摇晃即将入梦之际,我忽发灵感,兴奋地说:
“为什么没有人把怀胎九月、养育孩子的过程写出来?难道还不够刻骨铭心?这是你们独享的最肥沃经验,为什么不把它写出来呢?”
她们,睁大眼睛,没反应。
如今我理解,对好不容易从育儿、理家的佣人式生活中挤出一点时间参加读书、写作会的她们而言,听到有个“吃米不知米价”的人叫她们回去写怀胎育儿之类经验,无疑也是毛骨悚然的。就像,叫费尽气力从汐止搬出来的人再迁回那个山坡坍塌、河水泛滥之处一样,他们不但不会感激,还会有点怒。
没想到十年后,这书经由我手写出。
2
每一阶段的人生都是一种“境”。境与境之间,界线或如高岩难以攀越,或如一跨步之溪。
三年前,一阵微风之力即让我的人生“时移境迁”,我欣然接受,并且依例以虔诚与专情构筑这难得的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