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是下次你别放这么多牛肉了,你们老板知道了会发飙。”
打工仔呵呵笑,挠挠头说:“没事,老板是我舅舅,他对我很好。”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真的很长。
深夜的火车南站陷入黑暗里,段小缎打着饱嗝走出门外,听见身后卷帘门哗地一声响,他急匆匆跑上来:“没人来接你吗?”
“没。”
“太晚了,很危险,我送你去坐车吧?”
“好啊。”她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莫名地信任。
他们一起走向出租车站台,远处的路灯像花蕾,沿着有规则的弧线在空中开放。
打工仔穿得单薄,一路上搓着手,像顽皮的猴子。他说:“昆明不是四季如春吗?”
“你听错了。”
“啊?”
“不是四季如春,是四季不分。”
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出租车过来了,她钻进去,跟他挥手说谢谢。
他低下头盯着脚尖,鼓起勇气说:“想吃米线就来这里,我会越煮越好吃的。我叫刘长安。”
“好啊,我叫段小缎。”
话音未落,车子已经驶出去好远,车窗还未来得及关上,夜雾被风裹挟着在窗口蹭头蹭脑。
4
后来段小缎进站或者出站,有空就去刘长安那里吃一碗米线。
他总是卑微的姿态,和所有在这个城市打工的男孩一样,有些土气,又有着倔强,像一只甲虫把自己默默地埋在城市的繁华和光影之下,期待有一天能被这个城市接纳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