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巴黎港湾中本领高强的舵工,说的倒是入情入理的话,但萨维尼昂不去体会,只当是打哈哈。
“朋友,”特·玛赛和他说,“小心点儿,你门第很高,要是不能挣到一笔相当的财产配上你的姓氏,你老来可能进骑兵营去当一名班长的……
“身首异处的名人,我们见得多了!”
他念着高乃依的诗句,抓着萨维尼昂的手臂,又道:“差不多六年以前,我们亲眼看到一位年轻的哀斯葛里浓伯爵,在上流社会的天堂里捱不上两年!唉!他那生活就像一团烟火。往上飞腾的时候直飞到特·莫弗利原士公爵夫人身边;一跤跌下来,直跌到他的本乡,陪着一个害鼻膜炎的父亲玩两个铜子一把的韦斯脱,拿这种生活来补赎他的过失。我劝你把处境向赛莱齐太太实说,别怕难为情;她会对你大有帮助;倘若不这么办而跟她玩着初恋那种猜谜式的游戏,她一定拿出拉斐尔的圣母派头,假装纯洁,教你在温柔乡中大大的花一笔旅费!”
萨维尼昂年纪太轻,只顾着贵族的面子,不敢把经济情形告诉赛莱齐太太。终于到了一个时期,他慌忙失措,不知怎办了,听了几位朋友教唆,用儿子进攻父母银箱的战术,写信给母亲,说了一大堆有多少到期的借票,被人控告是如何如何丢脸的话。包当丢埃太太当下倾其所有,寄了两万法郎。靠着这笔接济,他才支持到第一年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