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央一把捞过酒壶放到自己脚下:“往后老夫不在你面前喝酒了。酒虽味美,却是坏东西,伤身,伤情,还耽误事。六皇子少碰为妙。”
想来他有过旧事。
宣六遥喝了一口汤,心里暗笑。
心里笑声未止,屋子外头传来一阵嘿嘿的笑声,干涩得如同秋日晒干的鱼干,刺啦啦地听得很不舒服。
两人朝门口望去,一个瘦巴巴须发皆白的小老头走了进来,是臊眉耷眼的的平阳少傅,想必听说了自家兄弟同在皇宫任职,特意赶来探望。
上央微微楞了一下,脸色不太愉快:“你是来恭喜我的么?”
平阳开门见山,直接了当:“我是来劝你走的。”
“皇宫是个好地方,你呆得,我就呆不得?”
平阳话里有话:“是,只怕对六皇子不好。”
上央冷笑一声:“我来了,他就好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冷冷地相互盯着,杀气嗖嗖。
盯了许久,连着屋里的香气也似凝了,若有似无的,几不可嗅。
宣六遥看得眼睛都酸了,眨了一眨,瞄到桌上的暖锅,不知何时锅里的羊肉汤已凝成了脂膏。
他又望锅下望了一眼,楞了。
锅下的木炭仍有闷暗的火苗在燃烧。他又往暖锅里仔细瞧,万确千真,锅里的汤冻起来了。仿佛锅在对炭说:你烧你的,我冻我的。
这......他不曾见过如此景况。
头一抬,更不得了。
暖锅上边竟然飘起雪,下起冰雹。
左半边飘雪、右半边冰雹,泾渭分明,叮叮咚咚地落进暖锅,又从锅里溢出,慢慢地飘起,在平阳和上央之间停住,似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