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还知道,纵使每颗星星总会陨落,宇宙也不会改变。失去平衡的力量很快又会平衡回来。每天有很多星星变成流星而毁灭,每天有很多人如星星般死去,但世界似乎并没什么改变——似乎流星从没划过夜空,死去的人也从没在我们身边活过。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活着时所背负的为背后那些人活着的想法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活着时,我们人人都说离开了谁、少了谁、失去了谁生活就会变得不一样,色彩会失去,记忆会空荡,日子会变得苍白,变得糟糕。可一旦这个人真的离开,我们会发现,世界依旧,生活依旧,什么都没变——除了一颗逐渐隐藏得越来越深的心。
表叔离世后,我回到老家。老家里几乎没人会谈论起他。他没什么英雄事迹,也没什么恶劣事迹,大家都似乎不愿意谈论起他。我路过他建的养猪场,似乎看见那个断臂的叔叔走过,赶着鸡群,嘴里叼着烟,看到我来了,眼睛眯成一条线,空荡的右臂在空中晃晃表示招手欢迎。我不禁眼睛湿润婆娑。我转身就走,忽然跟婶婶撞了个照面。我恍惚地看着婶婶,嘴里欲说还休,最后竟哽咽起来。婶婶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了。
离开老家,回到广州,似乎那一切又不存在般。可是,我究竟属于哪里?我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