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到了圣坛会变成一派荒诞。
黄、谢两位科学大师在他们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追随者太天真了,大师们彻底想错了。当他们还来不及发现自己的想法错在何处时,革命风暴已经把他们从万众敬仰的科学大师座椅上拉到了与鼠为伍的地下狱室。在棍棒和飞机式面前,身材魁梧的谢家荣奉行的是士可杀而不可辱的古训,最终以自杀方式结束了其辉煌的一生。黄汲清太瘦小,瘦小得他想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地下狱室里将自己的身子撞击水泥地的力气都没有……
这位当时不足40公斤体重的大师,在谢家荣去世之后,以地学界最大的反动学术权威身份,受到渗无人道的灵魂与肉体的摧残。
文革初期,黄汲清是由国地质科学院常务副院长。在这个知识分子为主体的科研圣殿,少数几个以打砸抢为嗜好的造反派分子掌握了科学浣的生杀大权。在文茧开始的不长的时间里,他们逼死了谢家荣,乂逼死了另一位著名地质矿床学家。这位地质矿床学家叫孟宪民,他是我国最著名的锡都一一云南个旧锡矿的主要开拓者和奠基者,还是世界上新矿种一一香花石矿的发现者。孟宪民在地科院的一批失去了基本人性的造反派的淫威下,从办公大楼的三楼窗户坠楼而死。孟宪民死的时候是中国地质科学院副院长,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当时,黄汲清不是没有想过像谢家荣、孟宪民两位好友一样了结此生而万事大吉的念头,但他没有这种机会。造反派们不允许地学界失去批判和打击的一个最大的对象。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在不停地升级的飞机式与批判大会上,才能体验到那种革命的快乐感和胜利感。如果失去了批判与打击的对象,这种斗争就没劲儿!就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