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二儿子小抓考取了驾照,受雇一个私人家开面包车拉客人跑运输。一次操作不当,车翻沟里了,一死若干伤,还有个人成了植物人。因为实在赔不起,作为肇事司机,他被逮捕了。
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自然无关系可找,整个家族中,唯有我父亲在外面工作,虽说只是个工人。急病乱求医,二伯找到父亲让想想办法。父亲义不容辞,虽然自己人微言轻,但毕竟有几个混得不错的同学。托关系,找路子,百转千回,总算给法院说上了点话,最后轻判,两年。
此外,还借给二伯六百元钱。母亲虽然老大不情愿,但并未阻拦,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那时,六百元钱算大数了,父亲三个月的工资。
出事时,小抓已娶妻生子。坐监后,媳妇儿就在二伯二娘的庇护下过。婆媳关系本就难处,又没有男人从中周旋,一些小的不愉快就结成了疙瘩。等熬到时日小抓出狱,媳妇见了男人,第一件事是告状,说公公婆婆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如何刻薄寡情,眼泪汪汪,义愤填膺,也少不了添油加醋。小抓一怒之下,和父母断绝了关系,偕媳妇住进了城里,再不往来。
监狱是一座大熔炉,能把人熔好,也能熔坏,小抓算是熔好了的——他在监狱期间,学习了修理汽车的手艺。怀技在身,他先是给一家修理厂打工,后来积攒了些钱,居然自己开了个小修理部,当起了小老板。几年下来,生意不错,在城边买了房,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