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问薛云云孩子说过钱的事没有,怕问了,薛云云会逼他立即把孩子接回家来。他想让他今晚待在外面,不知为何。
疑惑还是搅得他睡不成觉。钱乐乐借钱会做什么?也许,是谈了个女朋友,开销大了些?再大,也可以和家里说啊,我又不是不通情理,再说,还有你妈呢。又一想,这种事情,孩子必定不会立即和父母说的。毕竟是这种事情么。
他就躺在床上,暗暗地笑了。
钱乐乐从唐依公司楼上慢吞吞下来,钱程吃了一惊。
还是熟悉的儿子,可似乎矮了一截,瘦了一圈。头发支棱着,脏得厉害。脸上几颗硕大的粉刺,顶端的脓液先于整个面容无比夺目地映入他的眼帘。
钱乐乐抬头,用躲闪的目光看他一眼,随后又垂下。
那个垂头的动作,一下子唤醒了钱程在自己父亲面前的那种感觉,他的心痛了一下。
打小,在父亲面前,钱程就如一只受惊的羔羊般惊慌失措。他的所有错误,或貌似错误,只要被父亲看到眼睛里,或传到耳朵里,都能换来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有时甚至是几记耳光。
一次,他带周浩一起回自己家。父亲又向周浩唠叨,让他别光顾着自己一心前奔,抽空也带带钱程。通常,周浩也只是嗯嗯应着,并未当成回事。叨叨了一堆后,突然问了周浩一句:他的成绩怎么老是提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