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动手吧!干吧,干吧,干吧!你欺负谁!你试试看吧!”
周榕手里拿着那张报纸,从房间里走出来念给他听:“阿炳你听,昨天沙基惨案纪念日,罢工工人有三万人!他们还提出了口号,你听,第一条:释放一切政治犯!这不错吧。还有,第二条:保持四月十五日以前与资本家所订条约!这也不坏。这都证明了咱们工人还是强有力的!”但是周炳茫然地望着他,好像他并没有听见。
这一天晚上,三家巷的陈文婷忽然从三楼书房的窗子看下去,望见巷子东墙下面那棵小小的白兰花,她也想起区桃来。她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要继承区桃的抱负,要积极参加革命的话,现在好像并没有做到,心里很不舒服。她亲自提一桶自来水去浇了那棵如今没有人打理的白兰花,整个黄昏都没精打采。周金遇害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她想这件事对于整条三家巷来说,只能成为一种凶兆,而不能成为一种吉兆。她自言自语道:“唉,天下从此多事了!”偏偏这个晚上宋以廉来缠她们去跳舞,她怎么也不答应。宋以廉坐在楼下客厅里等候,陈文雄和何守仁陪着他坐。周泉外家有事,不去。陈文娣和文婕都打扮好了,站在陈文婷房门口催她换衣服,她只是不动。陈文雄也上来催她道:“别再留恋过去了。周金走的这条路就是周榕、周炳和李民天要走的路。周家最明白的人就只有周泉!”陈文婕抗议道:“你胡扯什么?李民天不是这样的人!”陈文婷无可奈何,只得叹了一口气道:“唉,真讨厌!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叹完气就站起来穿衣服,穿好衣服就和大家去跳舞去了。